阎扳着旋钮,把钢珠发射出去,也没注意机器上的数字,指间的烟头就要燃尽。
如果今夜九龙城寨重新洗牌,那张在委员会办公地点的残篇又将何去何从,还有那个一直窥伺着自己,耐性好到不可思议的家伙,他又在哪儿?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那个人和张明远一样是九龙拳台的拳手,毕竟自己和张明远阎浮事件的要求当中都有一条打到九龙拳台的第七擂,可脑子过了一圈,李阎也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人选。
李阎也怀疑过徐天赐,他踢徐天赐那一脚一半是出于他看这小兔崽子不顺眼,另一半则是试探,如果他是那个窥伺者,没理由对自己毫无防备。而且自己动手之后,演技也毫无破绽。
再者,无论是自己还是张明远,身份要么是刚来香港的外地佬,要么是父母新死,来拳台讨生活的孤儿,总之,不会有太熟悉自己的人。
李阎听茱蒂提起过徐天赐,了不得,徐尚田的亲孙子,可以叫叶问一声太师爷的武四代。这样的人,李阎想象不出阎浮是怎么给他安排身份的,单是习性和性情的改变就瞒不住别人。
而如果对方不是九龙拳台的拳手,说明他和自己任务不一样,也就是说……不是同行者。
身处于诡异神秘的阎浮事件当中,对于其他行走的称呼,李阎想不到比同行者更温和的叫法了。
不是同行者,矛盾只会更加突出!
夜已经深了,李阎忽然想到,自己被貘弄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粘稠的化不开的夜色,而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自己似乎逐渐适应了九龙城寨的生活。
斑驳又热闹的龙津道,几乎挨在一起的逼仄高楼,赤着脚在水泥天台上奔跑的孩子微微上扬的脸。
红鬼,茱蒂,甚至邻居家的害羞女孩。
要何等坚强的意志,才能在无尽的时空中流转而不知疲倦。正如貘所说,这条路不能回头,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