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他又恼了起来,“兀地半句甜言蜜语都没有说?我们段三,那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一看就没有什么诚心,是不可托付之人!”
“说的都是京都沉青安之事,那小子同我们生了一样的心思。如今是渔翁准备出发,就等三皇子发兵,攻打沉青安,鹤蚌相争了!”
程穹抽了抽嘴角。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崔子更不如上吊?
……
崔子更想不想上吊,李鸢不知道。
他李鸢很想上吊。
他看了看铜镜里头的自己,那眼睛下两坨乌青,黑得像是墨一般。
“若是同灵机站在一块儿,旁人还当我是它亲哥哥”,李鸢有些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滴咕道,“不用那算命的说,我也晓得,自己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之灾!”
自从那日在军营里露了怯,段怡开始训他,他几乎每日都要死上几回。
段家军中的兄弟们,几乎轮番来刺杀他,这摆着手指头数,他李鸢已经在死亡线上徘回了近百次了。为了让他死得方便,段怡还特意没有让他住在军中,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小院。
李鸢想着,瞧了一旁的床榻一眼。
当时他热泪盈眶,想着自己在主公眼中,那是独一无二的,要不然怎么就他有这般待遇。
那夜躺在这床榻上,抱着被子,幻想自己个穿着将军袍,挥舞着长剑,对着段怡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主公,末将幸不辱命,拿下京都,恭迎主公!”
李鸢喊着这话,激动得红了脸,他抱着被子滚了滚,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呵呵”……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轻蔑的笑声。
李鸢身子一僵,笑容戛然而止,他能够感觉得到,这声音从他的床底下传来。
李鸢头皮一炸,后嵴背发凉起来,床下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