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为洛州刺史。
李云棠搓了搓面庞,将心内杂念摒弃,接着趁着上面不注意,悄悄捡起了小皇帝扔在地上的黄绢,端详起来:
维乾盛二十年八月己丑,太后若曰:
县官承天景命,缵嗣鸿图,适当践祚之初,宜行正名之礼。典章祖制,不可轻弃,彝训鼎铭,敢忘率循?
古者天子之为名,难知而易讳;倘触字以妨言,必迂文而害理。今宗庙方祭,禋祀非遥,祝嘏既期于正辞,称谓所宜于稽古;当法先贤,安能专擅?
幸县官文思超隽,渊然深识,予深思慎取,赐更讳彧,故兹示谕,想宜知悉。
这封懿旨虽然写得佶屈聱牙,但好在李云棠前世也读了不少史书,倒是能通透地理解。
太后的意思无非是:皇帝登基之后,应该更改生僻字为名,方便下面的人避讳。
事是好事,但措辞就太不中听了。
第一段的“彝训鼎铭,敢忘率循”,翻译过来就是:长辈的教诲应当铭在鼎上牢记,怎么敢忘记遵守呢?语气之中,说教的意味太过浓厚。
后面的“安能专擅”就更引人不适了,仿佛不听她的,就是个独夫民贼一般。
像这种言辞,若是出现在皇帝自己的改名诏中,丝毫没有问题,可太后越俎代庖的话,就不太合适了。
其次,帛书中称皇帝为县官这点,也很是耐人寻味。
县官的确是皇帝的别称,意为赤县神州之主;可那毕竟是西汉的习惯,距现在都近两千年了。
她放着诸如陛下、国家、圣人等那么多称呼不用,在抢班夺权后这么敏感的时期用“县官”二字,难免有打压新皇帝的嫌疑。
以上两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而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她赐的那个名。
彧!
字是好字,但跟姓连起来,可就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