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头站在打谷场的碾子上,瞧着碾子下面的刘庙村百姓,心里多少有点儿瘆的慌。
乾隆四十八年的兖州府,大抵能算得上是无灾无祸,而刘庙村却是满村素稿,满村共计十甲一百牌,几乎牌牌都有人家悬着引魂幡,就连碾子下这些沉默不语的百姓也近乎人人戴孝。
跟在李班头身后的几个心腹衙役也都心中发颤,其中一人更是仗着与李班头有亲戚关系,凑到了李班头的身边,低声道:“李头儿,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李班头心里同样是暗自叫苦,却又不想在众衙役面前失了威风,故而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妙的?哪年冬天不得饿死几个刁民,怕什么。”
那衙役却道:“李头儿,要不然咱们还是先撤了吧,回头等他们办完了丧事再来?”
李班头拉耷着一张臭脸,低声喝斥道:“改天再来?你是想等他们办完了丧事,接着办咱们的丧事?别忘了,太爷给的比限只有三天。”
训斥完了身后的衙役,李班头又扭过头来,瞧着碾子下的百姓喝道:“刘庙村的保甲牌长还有没有活着的?赶紧出来答话!”
碾子下的百姓们皆是面面相觑,望向李班头儿的目光中多少有点儿诡异。
毕竟,刘庙村那些保甲牌长之类的早就跟着刘举人一起去见阎王爷了,你特么连个茅山道士都不带,还想让他们出来答话?
沉默了好半晌后,最终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向着李班头拱了拱手,说道:“官爷见谅,咱们刘庙村的保甲跟牌长都被那朱晓松给杀了,是以没人出来答话。”
李班头一见答话那人,却是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刘郎中?既然你们村的保甲死了,那你就先担起这个担子来,先当几天的保甲。对了,你再挑几个看着顺眼的,先顶上牌长的缺。”
刘郎中顿时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保甲牌长根本就不是有俸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