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爹,你能不能让我留下?”
“大郎二郎!”安秋晚怒目看去,“你们怎这般没用!”
安于持和安于道同样红了眼眶,上前将安于平用力拉出门外。
安于持进来关窗,离开前,他停顿了下,冲安秋晚恭敬揖礼:“父亲入夜寝安。”
“嗯。”安秋晚淡淡点头,端坐在矮几前,烛火将他的背影打得佝偻。
安于平还在外边哭喊着,跪瘫在地。
安于持将房门带上,和安于道将他带走,远远都还能听到他的哭声。
房中安静了下来,安秋晚坐着,沉默回顾自己这一生,从年少戎马沙场,到入朝后靠着安家势力平步青云,他这一生着实很顺畅。
但是,他不开心。
渐渐看透看清这世道,年少风发的意气便也渐渐被磨平,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悬崖上,对面一片冗沉冗沉的黑夜,他曾试探的反抗过,但无用,黑夜凝视着他,要想不掉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那就得融入这黑夜,同它一起去凝视那些尚还在光明里的人。
一声叹息。
安秋晚站起身子,久坐腿麻,他踉跄了下,再一度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
从多宝阁最右边的小抽屉里,他取出一支白瓷小瓶,冰润的瓷瓶握在手里很是舒服。
他在另一边的书案后坐下,目光扫过自己平日阅过的书,又摆弄了下最喜欢的笔架和砚台。
“与你们打的交道,甚至比我的儿子们还多,”安秋晚看着案上的所有物件,说道,“我一生荣华富贵尽享,倒也没有遗憾了。”
他打开瓶子,抬头一饮而尽。
很苦,很涩,很是难闻。
安秋晚忍着难受,将瓶子收好,起身往床铺走去。
药效至少有半个时辰,他有足够多的时间让自己死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