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从哪儿开始啊?”
“你问我?”
“是啊……”
“你问我?!”
梁工这脾气真是绝了,有话也不直说,就是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左央,看得他浑身发毛。
“你是干什么的你心里没数儿?”
左央强压着心里的别扭,低声道:“我是给您打下手的啊……”
“那我是干嘛的?”
“您……做榫卯。”
“木头呢?!做榫卯不用木头?你不去挑木头,在这儿杵着干嘛!”
左央一边挑木头,一边在心里算计,看梁工这年纪,撑死七十多八十,那就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生人,要说那个时候革命之火都燎原了,他怎么还这么一身旧社会大师傅的习气?也不知道跟哪儿学的。没办法,我们国人呢,就是好这个,有人说我们的奴性是骨子里的,那种欺下媚上的东西,就像本能一样,总想着要欺负欺负谁,好像这样才能抬高自己,听说古代的匠人师父也是这样,他们对徒弟有种莫名的抵触,干得好了,觉得你要喧宾夺主把我取而代之,干得不好,又嫌弃你没有用、不能给我赚钱,要说这么别扭,干脆不如咱别收徒弟呢?没徒弟没人帮忙,那就好好教呗,教会了又怕饿死自己……
挑木头的节骨眼儿上,左央在那一堆木材前面碰到了赵大格,只见赵大格亲自蹲在一堆木头前面,脸都快贴上去,就只差拿个放大镜了,左央看到他眉头紧皱,整个人就好像凝固了一样,光是靠近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一股紧张和焦虑向自己扑面而来。
赵大格对梁工的这种害怕……就好像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是他的生理反应,以至于他只要站在梁工面前就会哆哆嗦嗦。左央理解这种感觉,他也有过,虽然没这么严重,那还是大一的时候,左央跟一位老师关于学术问题嚷嚷了两句,从那之后不管左央说什么,老师都爱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