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碗,便从怀里摸出一只银角子扔到桌子上。
“哎,”唐鬼说着将唐冕的钱推了回去,“人家小摊小贩找不出零钱,更何况,我还没混到吃碗云吞都要让你们本家掏钱的份儿上!您是长辈,甭管是不是杀我来的,掏碗饭钱还是应该的。”
不知为何,这话让唐冕突然想到唐垚一。
后来,随着垚一渐渐长大后,对于出门这件事情就不那么抵触了,或者该说是不再抵触得那么明显,大概是上次还是上上次来着,唐冕带垚一出门时,父子俩来到集市上,也是吃了这么一碗馄饨,然后,付账的时候,垚一抢先掏出几枚铜板。
那个动作,让唐冕莫名有种心头一震的感觉,就是如被那个小小的动作砸在心头,如一记重锤,不是难过,而是一种感慨和狂喜,唐冕突然意识到,垚一长大了。
“我娘给的压岁钱,平日没处花,给爹买吃的,应该的。”
世间最真的东西,向来都是那些不加修饰的,任何繁复华丽的赞美在热腾腾的真挚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然而,看似是相同的举动,但唐鬼的举动却令唐冕感到心酸。
这大概是第一次唐鬼见到唐冕后没有逃跑,他就这样慢慢地等着,等着唐冕将云吞吹凉了送到嘴里慢慢嚼着,等他吹开汤上浮着的油星,咽喉缓缓上下滚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最后一口汤。
自始至终,唐冕都没有从唐鬼身上感觉到想要逃跑的气息。
“饭也吃完了,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唐鬼说着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道:“我建议去你那儿,你别看我这人穿得随意,我可爱干净,不喜欢弄得到处是血。”
唐冕不反驳也不同他逗趣,顺手叫了两辆黄包车后,唐冕和唐鬼一先一后坐上车,在上海滩晨间清脆的车铃声中穿行。
时代果然是变了,唐冕迎着晨风吸了口气,唐家似乎也真的不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