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不经意地对蒋秋中的爹说起科举被废除了。
“什么?废除了?”蒋秋中的爹登时从炕上跳起来,然后又直勾勾地摔了下去,人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管他什么孩子呢?科举都不考了,这日子还能过么?”
蒋秋中的爹自此郁郁寡欢,有老人说,等孩子生了,冲冲喜,他也就忘了的事儿了,可谁知自那之后,蒋秋中的爹当真不再过问妻儿之事,老婆临盆的时候,他还躲在灶膛旁烧他那一堆圣贤书,而给蒋秋中摆满月宴时,他爹已经倒在病榻上,有人来道喜,他问人家喜从何来,他指着蒋秋中破口大骂说算命先生说了我今年有喜,说的明明是登科之喜,却是这孽障来了,硬生生挡走了我的顶戴花翎
张口说话如开闸放水,什么事儿,一旦开了这个口儿,便越发再无遮拦,蒋秋中的爹日日在病榻上咒骂儿子,蒋秋中一天天长大,渐渐能在院子里跑动时,蒋秋中的爹已经在病榻上再爬不起来,最终带着怨恨和咒骂死在了他的故纸堆中。
老爹过了七七后,蒋秋中彪悍爽快的娘当家做主扔了家中所有笔墨纸砚,她拎着擀面杖站在蒋家门口对所有登门劝说的远亲近邻破口大骂,说那死鬼就是中了圣贤书的毒才魔障而死,她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却也不见影响她吃饭穿衣量家当,故而,在她的理论中,书是魔鬼、字是冤魂,她不许蒋秋中,家里多张纸就抽他大耳瓜子。
而后于是便养成了蒋秋中如今的性格大字不识一个,因为吃了文化上的亏,所以更要在人情世故方面下功夫,方能在世间立足存身,不过,如他娘当初所说,不识字没影响什么吃饭穿衣量家当,可她忘了一个问题,她是个女人,自可一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蒋秋中是男儿,总要出门讨生活,人走出来,到了上流社会,到了文人墨客中间,才发现自己的粗俗无知那么可怕
所以,蒋秋中这人,其性格一方面是人情练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