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孤鸿醒来时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依着格棱窗外明亮爽朗的天光来看,是早上。
他先看了看房顶,灰糊的天花果然够花,东一块黄西一块黑,墙角的一块墙皮掉了,露出黄土,好在天花正中还挂着个电灯,不然齐孤鸿怕是会以为自己躺在什么乡下的废屋里。
再动动脑袋,可以看到房内的摆设并不多,墙边有一口衣箱,旁边贴着只矮橱,不大屋子正中是张不及腰高的木桌,旁边是两把凳子,一只是原木色,一只上了红漆,年深日久已经斑驳,不知是从哪儿凑来的,也不知道坐上去会不会“嘎吱、嘎吱”左摇右晃。
房里就这些陈设,桌上没有茶杯茶碗,干净得近乎一穷二白。
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这床被子倒是新的,以粗布缝制,针脚有些凌乱,不像是女儿家的手艺活儿,倒像是笨手笨脚的汉子草草糊弄了事的。
齐孤鸿试着回想自己最后的记忆时,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吵嚷声。
“哎?哎?我说话不当事儿是不是?怎么就没个人应声呢?我都说了几遍了?倒是给我盆洗脸水啊!”
“给你打了!就在墙角!”
“墙角?墙角在哪儿?不知道军师我是个瞎子么?”
高声嚷嚷着的是盲丞的声音,后面作答的是个男子声音,听那风风火火又带着些不耐烦的口气,大概是吉祥。
接下来作答的是水絮,这好分辨,她是这家中上下唯一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对盲丞有耐心的好脾气,她跟盲丞说“您这边来,我带您过去”,话还没说完,又有个男人喊了一声说“你让他自己去,他能找得到,你都忙活了一早上,赶紧来吃饭”,齐孤鸿想了想,这么惦记水絮的,那就应该是刑三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齐孤鸿已经记住了每个人身上的特点,熟悉到即便只是听到个声音也能分得清谁是谁,这些熟悉的声音都在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