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拨打。他以什么身份拨打这个电话呢?
监视人?朋友?同居者?
旁辉意识到自己和沈晾之间的关系是个四不像,而不是如他认为的那样:他一直是沈晾的恩人。
沈晾究竟有没有将他当成恩人很难说。他允许旁辉的监视也许已经成了抵消那种恩情的条件。而旁辉也意识到他没有什么能够以恩人自己的筹码。准确地说,他是被沈晾找到并“使用”的令他离开监狱的手段之一。对沈晾来说,他更像是一个工具。他使沈晾离开监狱,而沈晾同样回报以一定的酬劳——以一种让他无法觉察的方式。
旁辉深夜也没有等到沈晾回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他猛的拉开门,看到了门外一脸疲惫的沈晾。
“你……回来了啊?”旁辉突然之间哑声了。
沈晾从他和门之间的缝隙里溜进去,接着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了床上。
旁辉连忙追到他的房门口,问:“吃过饭了吗?”
没有回音。沈晾已经睡死过去了。
那之后旁辉知道沈晾当时没有在父母家过夜。他错过了购买车票的时间,错过了几个班次,最后在候车室里蜷缩着睡了一晚。
打那以后,旁辉再也没有强迫他过什么节日。旁辉本来一年再忙,春节的时候也会回家一趟,然而想起沈晾一个人呆在租房廉价的沙发上,被鞭炮扰得无法看进书去,细长的手指不断机械地切换屏道却发现都是同一个欢天喜地的影像,旁辉就觉得无法继续在家里停留下去。
在旁辉和沈晾共同居住的第三年往后,旁辉再也没有在春节时候回家过完一整个年、陪家人守岁。他通常在一间还有些陌生的房子里,关着电视机,开着暖空调,默默地洗晚上那顿没什么特殊的晚饭的碗。
而沈晾则在自己的房间里工作。只有旁辉不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