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反复无常的天又阴沉了下来,几声雷鸣躁动过后,雨水敲打在亭子上,化作密密麻麻的嘈响。
雨下大了。
“走吧。”宫语起身。
“为何不等雨停?”林守溪问。
“雨停了,这柄伞不就白做了吗?”宫语反问。
林守溪若有所思时,宫语已撑伞走到亭外。
林守溪随着她走过了泥泞的山道,掠过了烟波浩渺的大湖,一座空无一人的废弃旧舟上,宫语足尖点于舟首,眺望茫茫烟江,垂首不语,静若雕塑。
水面上涟漪碎碎圆圆,白袍仙子朦胧不成倒影。
林守溪知道,水在道门眼中有特殊的含义,它代表了包容万物的时间融流,绵延奔涌,是道的显化。
“师祖在看什么?”林守溪问。
“我在听。”宫语回答。
“听?听什么?”林守溪问。
“杂音。”宫语说,“雨声雷鸣皆为天韵,无生无死,浑然一体,除此之外嘈杂刺耳,你听不见吗?”
林守溪侧耳倾听,可天地之间,除了雨声,它什么也没有听见。
宫语静立舟头,忽地抬手,凌空捉住一条雨线,雨线落于她指间,竟遇寒而凝,俨然化作一条纤细垂空的冰丝,宫语拈丝一抽,极具韧性的雨丝随之弯折,雨丝入水的那头,竟有一尾肥硕江鲤被牵引着飞出水面,落入船腹之中。
鲤鱼在积水的船腹翻腾不休。
林守溪心惊,知道师祖没有慕师靖那样与生俱来的感知,身在此地,也绝没有人神境那样的通天之能,她这一举动,堪称神乎其技。
“这是怎么做到的?”林守溪忍不住问。
“用心去听。”
宫语只这样说,她足尖一点舟首,动作轻盈,可瞬间,残舟受力倾斜,重重没入水中,船腹中的那尾鱼儿顺势滑入江中,白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