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钰环从竹篮中悄悄抽出一张一百贯的飞钱,朝邹翰比了个“嘘”的手势。
“嗯?这么多...”
邹翰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钱。谁给的?一个好心人?
嘿,还真是人傻钱多哈...”
————
踏踏踏。
一重一轻的两道脚步声,伴随着油灯光芒摇晃,来到了阴冷的大理寺监牢走道。
“嘿嘿,小姑娘,走近些,让我看清点。”
“又来看你哥了?哈哈,他得罪了金无算,今年秋天就要死咯。说不定尸体都要被抽筋扒皮,烧成灰,洒在那个孟什么的墓前呢。”
走道两侧的牢房中,响起了各路犯人们浑浊恶毒的话语。
邹翰面无表情地经过走道,手中木棍“不经意间”砸中了一只抓着铁牢栏杆的手掌,将其狠狠砸了回去。
而聂钰环,则紧绷着脸,迈步来到了大理寺监牢尽头。
不知是运气比较好,还是出于贵人的特地交代,这间牢房竟然要比大理寺其他牢房干净。
地上铺着一层稻草,而且不怎么看得到随处乱爬的臭虫和苍蝇。
“小妹,是,是你吗?”
聂石磊听到动静,拖着沉重镣铐,从牢房角落艰难地爬了过来,趴在了铁牢边。
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身上随处可见结着血痂的伤疤,脸庞乌青了一大片,本就不怎么清晰的口齿,变得更加模糊。
这些伤,一半是端午节那天晚上,被差役还有孟英的家人打的,
一半则是这段时间刑讯的结果。
聂钰环抬起瘦弱双手,穿过铁牢栅栏,握住了聂石磊的手臂,晶莹泪珠不断沿着脸庞滚落。
“没,没事的。”
聂石磊笑呵呵地安慰着妹妹,“爹,爹呢?他怎么没来?生,生病了?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