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生在世,无非生老病死,甚至就连李潼的太爷爷李世民都免不了丹毒而亡。一个从绝境中走出来的人,有人因此心灰意懒,有人因此斗志昂扬,但对李潼而言,命运仍在作弄我,但我已经可以不认输,无非以命相搏。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麹崇裕已经走到了人生的终点。但当李潼跟他讲起自己有关西域诸事的构想时,麹崇裕仍然笑逐颜开。
李潼相信麹崇裕眼下的欢颜,并不仅仅只是对个人权位的得失,而是能够确定他个体的价值,能够通过宗族的形式得以延续。
因为代王所专注的,并不仅仅只是眼下神都城内的政变风波,代王的思路已经延伸到未来对于西域的经营。他未必能够因此看到一位中国雄主的蓄势待发,哪怕仅仅只是立足于幻想的诸众可能,在代王身上已经喷涌而出。
人在生命的后半程,赖以维生的或许只是一种气劲。当李潼还在耐心的跟麹崇裕讲述他对安西四镇能够提供的支持诸多细节的时候,讲着讲着,便发现麹崇裕已经酣然睡去,于是也只能讪讪住口。
人生从无侥幸,无非坐而起行。李潼也并不清楚,他这些寄望于虚妄的畅谈能够给时流带来多大感触,但很多时候,人只是在眼前的蝇营狗苟中迷失了本心。
不过对李潼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永昌年间,当他自身已经初步赢得了他奶奶的谅解,但仍然力求要跟家人们一同出阁的时候,他的人生已经立足于要给世道带来更加深刻的变化。
这种信念,或痴或愚,或许已经有悖于利弊的权衡,但终究,凡我所见、凡我所能,世道不该是那个样子,人生不该是那个样子。用术多少,各有巧妙,但一生为人,该有底线!
李潼吩咐北衙甲士将已经入睡的麹崇裕连寝具一同搬回营中,行出直堂时,看一眼已经跃然于地平线之上的朝阳,心情不由得松快一些。接着,便有大业门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