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眼下李潼还不清楚远在神都城的武则天甚至心里已经动念要放弃掉他。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早在打算作这一次试探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做舔狗是时势所逼,祖辈造孽,如果说真舔出什么难舍难离的痴怨感情,那也是胡扯。他现在是势弱于人,不得不弯腰低头,等到未来当家做主,你当就你会翻脸无情啊?
彼此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武攸宜才举手摆了一摆,让围聚上来的兵众退开,并又冷声道:“我与河东王并无宿怨,本身也无害你之心。但你自己身在什么样的情势之内,自己应当心知。曲江戏事,我取资财,你取人势,如果半途叫止,彼此都有损伤。如果我真要害你,便在眼前此刻,你以为自己能躲得过?”
李潼听到这话,神色也渐有缓和,举手一指对面坐席,并说道:“留守大不必如此恫我,我情势再怎么恶劣,也不是能随便密室幽杀,特别眼下西京人、物潮涌。你如果肯就事而论,我又何苦毁面厉言。前时你让我附书章奏,我有没有多作一言?乍闻神都风言,心意已经不属眼下共事,你这样的态度,让我怎么敢继续与你共谋?”
武攸宜也坐了下来,听到这话后只是默然。方才少王厉言,他心里怎么会全无芥蒂,眼下暂作忍耐,只是在思索该要怎么做才能既构陷少王,又撇清自己的干系。
“神都陛下何以言有厌我,我自心知,但若细表,你怕是误以为我邪言间你,索性不提。但只要宝雨旧名仍在,陛下便仍然眷我不失。梁王者,蠢材也,不能上体天意,会错圣心,不能近恤亲情,逼迫留守。留守所以王在当时,是因为与梁王的孔怀之义?”
嘴上说着不多提,离间起武家子来,李潼也是热心得很:“留守方牧关中,自有周、召之重,若只应一王之教,制、敕置于何地?”
武攸宜听到这话,有些不自然的将脸转到一旁,不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