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台秘书省之所以能够在士林中清誉独享,抛开其历史渊源而着眼于今朝,大体可以分为三个层次去看。
对于底层官员,特别是那些初解褐的年轻俊彦,麟台校书、正字乃是最为清贵且值得骄傲的地方。
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资望可恃,唯一可夸者便是自身的学识才器,麟台藏书丰富,享有极高的学术地位,能够居任其中,便是所谓的久居墨室、身亦流韵。
而且麟台靠近中枢,魏晋以来此类清职便是士族子弟起家首选,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除了这些历史流余之外,国朝以来官场又有重内轻外的流俗。
像是刚才李潼所见一名麟台校书郎倪若水,关于其人还有一桩轶事,开元年间,倪若水担任汴州刺史,于州境中接待一名归都担任大理少卿的官员,便发出这样的感慨:班公是行若登仙,吾恨不得为驺仆。
汴州可不是什么偏僻远州,而是唐前期屈指可数的雄州之一,直当运河水利,环天子之居。在这样的大州担任刺史,绝不属于卑职贬用,即便是这样,倪若水仍然感慨恨不能给归都担任寺官的同僚担任车夫。重内轻外的流俗观点之深刻,可见一斑。
所以对于新入官场的年轻人而言,麟台校书、正字这样的官职虽然品秩不高,但吸引力却是极大。一旦放到外州担任什么县尉、参军之类,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机缘或是过硬的背景,想要再升回朝中担任美职遥遥无期。
武周之所以能够代唐成功,相当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这一时期官员的内外流通实在频繁。对于一些渴求仕途上进的年轻人而言,他们是不会过多关注国统在谁,天大地大、机遇最大,朝中动荡越频繁,他们得以攫升的机会就越多。
这里又要举一个例子,还是陈子昂。其人于682年进士及第,但开始也是如刘幽求一样守选待任,等到高宗驾崩上书《谏灵驾入京书》,得到神皇武则天的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