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温斯顿……我和你到达顶点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让我印象深刻?”亨特半开玩笑地说。
“那么你想听什么?”
“你不是伊顿公学毕业的嘛?来点儿有贵族气质的?”亨特露出大大的笑脸。
温斯顿并没有开口,亨特也不觉得遗憾。
毕竟这家伙能陪着自己坐摩天轮,已经是个奇迹了。
当摩天轮开始下降的时候,微凉的声音拨开游客们的交谈声,来到亨特的耳畔。
“若我有天国的锦缎,以金银色的光线织就,蔚蓝的、灰蒙的、漆黑的锦缎,变换着黑夜、晨昏与白昼。我将用这锦缎铺展在你的脚下。”
温斯顿的声音很近,又很远。
亨特讶异地转过身来。
他在念一首诗,只是因为自己开玩笑要他展现一点贵族气质。
亨特一直以为,如果真有人念诗给自己,他一定会觉得又矫情又好笑,可偏偏对方是温斯顿。
他是那样淡然的表情,没有想过要取悦谁,只是因为亨特要他做,他便做了。
在他的声音里,泰晤士河与天空仿佛真的成为只属于亨特的锦缎。
“可我除了梦一无所有……就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脚下。”
温斯顿微微倾向亨特的方向,亨特想要挪开自己的视线,可那双眼睛的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温斯顿的领域,无论如何逃避,他都身在其中。
那里面有太多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太深,太广……也太远。
“轻一点,亨特。因为我的梦承托在你的脚下。”
就像一声万般不舍的叹息。
亨特第一次产生了这种奇特的感觉——他行走在范恩·温斯顿眼底的国度里,每一步都被对方小心翼翼地仰望拱托着,直到走入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