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对永寿的说辞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这番话说得也算漂亮了。
示弱、逼迫、威胁、感悟,全都有了。
永寿在等他见好就收,若是他不肯,那沈临小老头被逼上梁山,胡言乱语起来,可就不怪谁了。
指腹摩挲着茶盏,皇上垂着眼,浑身都透着骨子不畅快。
若没有以骁递给他的那些消息,他现在能被永寿这一步逼得不得不低头。
是。
朝堂平稳,不起风波,不背骂名,这些都是他所希望的,可这不该是永寿和沈家硬塞到他手里的。
和沈家你好我好地、好到永寿都寿终了,那他也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了。
再受沈家几十年的气?
幸亏,他已经有了后手了。
按照布局,他现在无需跟永寿争高低。
可一退到底,全盘接受,又不像他的性情,容易让永寿起疑。
“朕凭什么信你?”皇上反问道。
“凭我也只能信您,”永寿笑了声,“您怕我反悔,我还怕前脚迈出御书房,后脚京中又传沈家强势、长公主逼迫皇上让步。”
皇上冷笑:“那你大可一出宫就一个踉跄,直接摔倒。
说起来,你不该直接来御书房,不如就在宫门口跪,还热闹些。
只是今儿,运气总归差了些,出了太阳,这会儿也没有什么风,不似定安侯府告状那天,大风大雪。”
永寿长公主本就不真心的笑容全凝在了唇边。
皇上点得这么透,就是在告诉她,若要与他谈条件,就别再折腾那些花招。
偏偏,这话说得戾气十足,不止是警告,还带嘲讽。
永寿气归气,却也没有办法。
从皖阳被咬住的那一刻起,沈家除了让步,别无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