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对方如鬼魅一般,方启川怎么都寻不到踪迹,但就是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跟着他。
早朝之后,他与其他大人们三两散开,那视线落在他背上,方启川转头去找,只看到了一个匆匆离去的小内侍的背影;
他去衙门里,埋头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刚想站起来活动下手脚、吃口茶润一润嗓子,又感觉有人透过窗户、一瞬不瞬盯着他,方启川趴在窗沿往外看,几个小吏抱着文书走过,见了他,还规矩地与他问安;
他被同僚叫去吃酒,酒过三巡,他出去方便,袍子刚撩起来,又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弄得他尴尬地站在那儿,方便都很痛苦,还被喝得半醉的同僚笑话,说他人到中年就不行了;
方启川有苦说不出,可哪怕他回到家中,偶尔还是有被人监视的感觉。
他试着找寻,可视线之内的,都是熟悉的老仆面孔。
接连几天下来,方启川连睡觉都不踏实了。
辗转反侧着,半夜三更,把他的妻子方张氏都吵醒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方张氏拉长着脸,道。
“你知道个什么!”方启川翻身下床,他想去书房睡,才趿了鞋子,突然意识到,一个人睡觉,真有人摸到了床边盯着他,他连呼救都来不及,他只能转了个弯,装作起身喝水,待喝完了又回床上躺下。
这一躺,昏昏沉沉的,梦境接踵而来。
“方大人,”梦里,有一人唤他,“你可想好了。”
“半年!”方启川道,“明明说好了是半年!”
“就挪个步子选个边儿的事儿,半年前半年后,有什么区别?方大人至于想这么久吗?方大人也知道,主子进来不顺心,改主意了。这样吧,我再去主子跟前说说好话,三天吧,三天后方大人一定要给主子答案,否则,会出什么事儿,我就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