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宿,火炮轰击城垛一直打到清晨,待城墙上站不住人,架起长梯攀城而上,西固城旋即陷落。
随后西贼才露出他们的真面目,驱使各地聚集而来的数万百姓拆砖刨土,将城平了。
不少人分粮分钱的时候还挺乐呵,但到了干活儿的时候就不乐意了,本来一宿就没睡好觉,还让出这平城的大体力活儿,那百姓能不跑吗?
好在西寇也不拦着,好几千人就带着贼人分给的钱粮跑到兰州城来。
大伙儿在西固是贼人逼着他们出体力活,好歹还给了钱粮;谁承想跑到兰州见着官军了,不给钱粮就算了,还让人无偿出这大体力活儿。
这谁受得了啊!
张全昌很无奈,既生气又觉得好笑。
生气的自然是刘承宗要把西固城平了,这城堡是拆起来容易建得难,只要人手足,三两日一座城说平就平了,但要想再把城修起来,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修不成。
至于好笑的地方,则是嘲笑刘承宗。
张全昌也是跟着练国事在陕西各地转战两年,见惯了陕北是什么模样。
就刘承宗这套东西,如果是在太行山以西、六盘山以东的任何地方,没被抢的老百姓心里绝对感恩戴德,往后过年都得在灶台上供上刘承宗的画像。
但这里是兰州,是除了天启元年下了场大雨淹毁田地之外,往后十二年,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兰州。
刘承宗想在这儿靠这套陕北祖传手艺蛊惑人心,根本就行不通。
老百姓在家好好坐着,突然贼兵杀到,把人家邻居、东家甚至是亲戚害了,害了也就害了,还把沾血的钱粮分给乡邻。
说句难听话在兰州,就算是游手好闲的短工也不差那俩月粮,更别说佃户了。
一样的行动,在兰州和在陕北有本质上的差别。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