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赞前天夜里就带着家丁为父亲值夜,就昨天上午睡了一个时辰,到这会儿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了,听见贺虎臣说话,迷迷糊糊的本能回应道:“父亲说的是。”
等他反应过来,才一下子清醒了,道:“父亲说什么,突围?”
如今四面都是敌人,这不是个突围的局势啊!
就算不看近前,往远了看,西边是刘承宗的正面阵线,突围难度很大;东边即使突出去,还有那支袭击他们大营的马队,等于要突围两次。
南北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山岭,就算白天也很难从山地突破,夜晚往山里钻,天亮这支军队都不用敌人打,要么挂树上要么掉山崖,自己就没了。
这么个局势,贺赞问道:“往哪里突围啊?”
谷煽
其实贺虎臣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突围,他的决心与自信已经在三番五次出错中消磨殆尽,如今正是举棋不定的时候。
贺赞这么一问,他又怀疑自己了。
轰然间,又是一阵炮声在河谷回荡,数颗炮弹落在阵中,一颗炮弹距正在对话的贺虎臣和贺赞仅有数步只遥,砸在地上掀起的土块甚至打在二人脸上。
还没等他俩猛然一惊的情绪中缓过来,营地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有人中炮了,而且还没死。
被铳子打中没死,绝对是运气好,但是被炮弹命中却没死,没人知道这究竟该属于运气好还是不好。
运气好的话,会痛苦很久,最终落个残疾;运气不好的话,白折腾好几天,最终还是会死。
贺家父子俩也顾不上说别的,循声跑过去,发现许多军士聚集在伤兵附近,那是一名军中抱鼓手。
他的小鼓被炮弹砸烂,胯骨也被砸穿,贺虎臣刚凑上去,还没想好要说什么,那名抱鼓手看见他,突然像神明附体般充满力气,在地上扭动着爬过来,狠狠攥住他的甲裙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