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秉乾点点头。
刘承宗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点头把砚台放在身边道:“给你哥写封信, 劝劝他,西宁土司于国家有功,我不想赶尽杀绝。”
说罢, 他起身向帐外走去。
他很欣赏冶国器, 聪明识时务、能屈能伸, 还能在大是大非之时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这个人简直哪儿都是优点。。
唯独, 不是他的人。
“大帅!”
他半个身子都已探出营帐,却被冶秉乾叫住, 问道:“我哥……”
“你家祖先以北元四品武官降太祖皇帝,授小旗官,世代效忠至今, 以功世袭指挥佥事,你兄长在上川口起兵是各为其主, 我不怪他。”
刘承宗的脚步顿住,向西看了一眼, 道:“但一处宅子墙裂了修修补补也能住,可若地基动摇梁柱断裂, 若硬有一半人住在里面等着被砸死,逃出来的也没人手盖新房,最后这地啊,怕是要被别人夺去。”
“如今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虽因人事所致,实乃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
刘承宗说出这话,把冶秉乾听得瞠目结舌:“这,这……”
刘承宗看着冶秉乾,很认真的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太祖皇帝圣训,你哥发誓要永服辞训,让他听话,两日之内来降,仍保土司之位,授世袭指挥使;若他执意尽忠,我也成全他。”
冶秉乾哑口无言,直到刘承宗走出军帐,他还在神游天外,刘狮子的意识形态令他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回到中军帅帐,樊三郎见他心情大好,便倒了茶笑着问道:“大帅觉得冰沟马驿的冶土司,会被劝降?”
刘承宗接过杯子摇摇头:“无路可走的人,有个台阶自己就下来了,但这种走哪都行却一心赴死的, 恐怕劝降信劝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