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年约三旬的男人,脸面生得普通、个头也不高,身裹肮脏厚短袄,灰扑扑看不出本来颜色,但衣裳里身骨五大三粗,看着像个练家子。
见惯了皮包骨头的灾民饥民,像这种明显比别人大一圈的男人,轻而易举让人觉得危险。
刘承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余光瞧见这个身影的刹那如芒刺在背,第一时间握住刀柄后撤半步与衙役拉开了距离,整个人紧绷着。
离近了,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官道上磕起头来。
哐哐三个响头,把刘承宗磕懵了,也吓得衙役翻滚起身拦在前头,惊叫道:“郭扎势你疯了,府衙将爷当面犯什么浑,不要命了你!”
可男人不管惊慌失措的衙役,抬起头双眼通红,言语透着冲动和紧张,语速很快。
“一把米,我只要一把米。”
刘承宗没说话,也没拔刀,牵马后退半步,望向衙役眼神疑惑。
他刚才听见衙役叫这人‘郭扎势’,扎势是个形容词,一般没爹妈给娃起这名儿,肯定是外号。
既然知道外号,那多半知根知底。
衙役很仗义,言语虽是在驱赶郭扎势,身子却有一半挡在刘承宗前头……刘承宗可不觉得衙役是怕郭扎势把自己刺死。
那剔骨刀对顶盔掼甲腰悬利刃的他并无威胁,更像防着他把郭扎势杀了。
“郭扎势,老七去城里给将爷办事,将爷答应了给饼子,葱油烙的,赶紧来磕头,给将爷认错。”
衙役火急火燎地说罢,连忙转身对刘承宗点头哈腰道:“将爷,他是安塞城的杀猪匠,城里没猪了。”
“杀猪匠?”
刘承宗上下把郭扎势打量一番,小臂结实得吓人、整个身体像个门板子、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杀猪匠不是肉铺里的屠户,每个村庄皆有这个古老职业,哪怕村庄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