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而立之年,鼻梁上戴着副玳瑁圈铁直腿圆片眼镜,早就听见有人走动的脚步,不过只当是刘家宅子走动的闲人,并未抬眼查看,只待听到声音这才抬头挑挑眉毛,向上推推镜子定睛一看,笑了。
“祖宗哥儿回来啦?”
这句祖宗是他俩兄弟名字的笑称,这时代人们常叫孩子叫哥儿,哪怕宫里的皇帝,叫大儿子也会称哥儿。
刘向禹那边故意收敛笑意,笑斥道:“还不快给杨叔见礼,两个无礼小子!”
兄弟俩当即一脸正色叩头行礼。
客人是他们老熟识了,名叫杨鼎瑞,字星庄,安塞人。
刘向禹在延安府城做儒学训导时,杨鼎瑞就已经从生员的身份考取举人,因为还有考取进士的志向,既没跑地方官府的缺、也没出去找工作,继续留在儒学学习,偶尔当代课老师补贴家用。
所以刘向禹跟杨鼎瑞算半个同事,兄弟俩则是杨鼎瑞的学生,跟着他不但学过文、还打下了喜好运动的基础。
而且在刘承宗这儿,没少挨杨鼎瑞的揍。
原因就在杨鼎瑞鼻子架的眼镜上。
在明代,眼镜这一用具在官宦商贾等富有阶层基本普及,但大多为老花镜,人们很少近视。
一来是寻常人家,极少有用眼过度的需求;二来则是读书人有做官的需求,做官不单需要学识,对形体也有要求。
而学习过程中由于教育资源并不集中,并非后来一个老师对数十名学生,普遍为一名先生教四五名学生,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几乎是读书过程中的硬性规定。
基本上没有趴在桌子上写字看书的机会。
杨鼎瑞就因出身微寒,没有像样的老师管教,从小落下近视的病。
在这个时代,近视被称作能近怯远症,是病的一种。
刘承宗跟他学习时,杨鼎瑞还买不起水晶眼镜,只能自己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