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发生什么变化都不奇怪。
与其操心四百年后的亚麻籽油为何能吃,他更愿意琢磨怎么能过上一天吃三顿、一顿吃仨菜的日子。
刘承宗这身快被饿废了的武艺可来之不易。
一顿吃仨菜,他只有以前在米脂县大牢学武的时候,秋天这么吃过。
秋天的大牢是好时候,能蹭断头饭。
好日子是从天启二年开始的,他们两兄弟有举人功名的父亲刘向禹,卸任延安府儒学训导,转任了米脂县典史。
典史虽无品级,却也是吏部铨选、皇帝御批才能上任的朝廷命官。
专管缉捕狱囚,办公室在县衙西边,俗称西衙四爷。
当年正逢天启元年延绥总兵杜文焕为躲避皇帝下诏援辽,向蒙古施行捣巢行动引来套虏报复南下抢掠,围困延安府扬言必缚杜文焕,杜文焕不敢缨其锋,蒙古人大掠十日而去。
杜总兵避战不出,倒叫刘承宗家大伯叫抢掠的虏贼害了。
因为这事,刘举人便动了给两个立志考进士的儿子寻些武师的想法。
直接将儿子们的目标由普通文进士,拔高到熊廷弼那样文武兼备双料进士的高度。
这就像他四百年后记忆里的家长们望子成龙,虽然孩子还在上学前班,就已经开始为考上清华后北京的消费水平高而发愁了。
刘举人当典史那六年,刘氏兄弟俩学了不少五花八门的功夫、拜了数不胜数的武师,哪个都不出名,但个顶个都是专业人才。
银川驿卒的弓马、米脂刽子手的斩首刀、县衙役的捕盗棍流星锤,县大牢马贼死囚口述的生存技巧与实战经验,甚至还从牢房短住的破戒僧身上学了手少林花枪。
齐眉棍加枪头,棍术枪术参半,与枪骨棍皮的马家枪、杨家枪相反,少刺扎多扫砸,是适合行走江湖单打独斗,腾挪跳跃间逞勇斗狠的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