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货两用车开进了叶家庄的村外。由于街道上堆满了土堆、粪堆和柴草,汽车无法开进街道里面去。景解放吩咐马虎强将车停在村外,他独自走进了街道,走进了叶拴定的家。
叶拴定在院子里的桐树底下乘凉,他的身旁是一个木制茶几,茶几上是凉开水。花秋仙用簸箕簸麦子,簸箕声很有秩序。这两口一看进来的是景解放,略略有点吃惊。花秋仙放下簸箕说:“这么热的天,你咋来了?”景解放惨淡地一笑:“肯定不是来看老同学的。”叶拴定用手指了指小凳子,叫景解放坐下。景解放不坐,他端直就说:“炮厂爆炸了,小娟受了伤。”叶拴定一听,手中的搪瓷茶缸掉在了地上:“娃这会儿在哪搭?”景解放说:“在县医院,你们去看看。”花秋仙说:“伤到哪搭了,要紧不要紧?”景解放说“我们来的时候正在检查,还说不上来。”叶拴定叹息了两声,一句也没再问景解放。花秋仙将簸箕端起来又放下,她给儿子叶宏斌交代了几句,准备跟景解放去县医院。儿子正在读高中,儿子问花秋仙什么时候能回来,花秋仙说:“我和你爸都去。晚上我们不回来,你就关上院门睡觉。”
叶拴定和花秋仙跟着景解放出了街道。
景解放回到县医院里的时候,叶小娟被护士刚刚推进病房。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医生告诉景解放,叶小娟是脑震荡,处于昏迷状态,身体的其它部位没有损伤。瘦高个子没有摘口罩,他的一双金鱼眼鼓得圆圆的,说话的声音仿佛是从眼睛里发出来的,被口罩捂住的嘴巴似乎是失了灵的机器部件。躺在病床上的叶小娟依旧双眼合实,像熟睡而去,她的面部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呼吸平稳而有规律。吊瓶里的液体不慌不忙的,仿佛给叶小娟的熟睡打节拍。
“小娟,小娟。”花秋仙俯下身去呼唤女儿。
“喊什么喊?病人要保持安静。”
一个很肥壮的戴眼镜的护士走进来斥责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