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雷声轰隆,雨声扰梦。
天杀的贼老天今日不知犯了什么邪性,好似生活不能自理的八十老朽般,已然失禁两个时辰有余。
两个时辰的盆泼大雨,下的城中百姓心里皆是乱糟糟的,饶是活了大半辈子,自诩见惯风雨的老头老太太,也都直呼天气反常。
令人心焦的暴雨,丝毫没有要歇歇的意思,不但泡烂了城中多半坊间的街道,也砸烂了不知多少民居的房顶。
京城自北向南而望,自西向东而去,越是靠近明时坊,水患带来的破坏便愈发惊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西城诸坊地势偏高,雨水落在地上,便会自发的向东城流去。
距离明时坊稍近的澄清黄华二坊,可谓吃尽了地势低洼的苦头。
两坊街道上,浑浊的积水足有腰深,水面上飘满了不知是谁家的木桌木椅,甚至连六七尺长的木床也是有的。
负责疏浚黄华坊泄水沟的白起良,站在一处民居的屋顶,看着还在漫涨的积水,急的两眼直冒火。
黄华坊虽不比澄清坊贵人云集,但也有朝廷的禄米仓,宝源局,这两处皆是要地,此时却是都泡在水中。
“王大山呢,本官让他紧着禄米仓和宝源局先挖,他挖到哪去了。”
“指挥,积水实在是太深了,咱的人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一锄头下去,连三分力道都使不出来。”
白起良闻言嘶嘶倒吸着怒气,直接拔刀架到了下属的脖子上,睚眦欲裂道:
“老子不管,皇上即是把黄华坊交给我,黄华坊就必须安然无恙。你去告诉王大山,半个时辰内积水再不下降,老子要他的命。”
白起良站着的屋顶,不过是糯米灰浆搭的茅草,被雨淋了两个多时辰,此刻终于是不堪重负,忽的一下,整个陷落了下去。
脚下一空,白起良顿时扑通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