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如同塞进冰箱的肉汤冷凝成了肉冻,这种场面与会者从来没有经历过,一个小小的正处级局长在会议上公然向书记、市长和人大主任叫板,这既是荒唐的,也是大逆不道的。与会的每一个人既暗暗担心,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又暗暗好奇,想知道事情会以什么结果谢幕。大家都屏声静气,谁也不敢乱说乱动,既怕惹火烧身,又怕错过些微细节。万鲁生让财政局长请示得张口结舌,因为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跟大多数长期担任领导职务的官员一样,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也已经习惯了下级按照他们的指令跑腿奔波,真正需要他们动脑筋出主意的时候,他们并不比下级高明,自然也拿不出能让下级顺利执行的办法来。
万鲁生让财政局长反问得无可奈何,气急之下说:“我什么事情都能办,还要你这个财政局长干吗? ”
财政局长这阵好像吃了大力丸,居然以豁出去了的大无畏精神又一次顶撞万鲁生:“那好办嘛,你把财政局长兼上,或者换个财政局长也行,只要能解决问题,咋办都行。 ”
万鲁生彻底失败了,他既不可能现在就撤了人家,他没那个权利,也不可能马上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甚至不敢再以市长的身份来训斥人家,因为,蔫叫驴踢死人,他实在把握不住这个平日里蔫头耷脑、老实巴交的财政局长真的被惹急了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情让自己这个堂堂市长当众下不来台。
无奈之下,万鲁生起身便走,洪钟华急忙拦他:“老万,别走啊,慢慢商量嘛。 ”
万鲁生气哼哼地说:“我上厕所。”顺便狠狠瞪了财政局长一眼,拂袖而去。他一走,就把摊子扔给了洪钟华,洪钟华不可能让会议晾在那儿,只好接过了话头。洪钟华倒没像万鲁生那么狼狈,因为这件事情他事先经过了思考,这件事情最终的结局也已经在他心里有了一个规划:尽快筹措资金兑现,至少也要部分兑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