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喝足了,那伙人便东倒西歪地在院子里就地卧倒睡觉,奶奶怕他们着凉,让他们进屋里睡,我爹说不用了,娃们都睡得正熟,不要惊扰娃们,大家风餐露宿都惯了。奶奶便也不再管他们,自己回屋跟芹菜睡了。
显然,我爹是这帮人的头,不过再没有听到人喊他大龙头,跟他说话都是白搭话,白搭话就是没有任何称呼。可是,我爹对他们说话多少都有点吩咐的口气,他们跟我爹说什么也多少有请示的味道,这里头就露出了身份的不同。我奶奶一直怀疑我爹入了伙,入伙就是当了土匪,看到我爹是这伙人的头,我暗想,即便我爹入了伙,也是杆子头,杆子头是土匪头的称呼,手下有这么一帮喽啰,即便当了土匪也挺好。
一大早我爹带着鸡鳖子出去了,我估计他们也是去踩盘子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奶奶把周承甫和李云君领着王先声找到家里的经过给我爹说了,一个劲后悔把钱给了我爹,抱怨我爹不应该把钱那么快就花了个一干二净。
我爹闷闷地说:“真是人家抗战的经费,我们就给人家还上。”
奶奶问他出去踩盘子的情况怎么样,我爹说胡球来防得严实,不管咋说不能动响器,枪一响,保险就得陷。奶奶又提出了一个让我听起来异想天开的建议:“你带的这些人都是生水货,干脆派上哪个活泛些的直接给胡球来下个帖子,直接问他要。”
我爹又是那一套:“你觉得能成?”奶奶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么。”
我爹还是用疑问句:“试一试?”
奶奶说:“试一试,不成再说不成的话,要是成了,就省得冒险。按照我这几天看的光景,胡球来那狗日的窝里头防得严实着呢。钱财肯定都在他睡的房子,要想取,避不过他。”
我爹不停吸旱烟,浓稠的烟雾在他脑袋上弥漫,活像他的脑袋正在遭火灾:“鸡冠子、鸡鳖子,过来。”
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