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哪里像个要饭的叫化子,你瞧。
上身一件皮袄,下身一条皮裤,旧是旧了点儿,可是皮裤没补钉,浑身上下没一点脏。皮袄领口敞开着,两个扣子没扣,里头的毛往外翻着,腰里系一条宽皮带,脚下一双旧皮靴,头上一顶皮帽,仿佛往上掀着,衬得小伙子有一股让人说不出来的劲儿,就为这,这会是要饭的叫化子,谁又敢相信。
那么;他靠在那儿干什么?
瞧吧,绝了,没这种买卖,没这种生意。
他右手是一柄小刀,刀口儿挺薄,通体雪亮,看上去挺快,左手握着一块白白的,石头似的东西,那一块,下半块还是有角有棱儿的,上半块却已成了像,一个女人的半身像,想必,他还要往下刻,还没刻好。
不是么,他正在一刀一刀的刻,一刀下去,那一块跟豆腐似的,应刀掉下一片,一块,他毫不费劲,虽信手挥刀,可是刻出来的像却栩栩如生,好手艺,较诸当代的几位名匠毫不逊色。
大冷天里靠在十里铺门口刻这玩意儿,已经够瞧的了,再瞧。
蓦地,这条路的西头儿,出现了两条黑影,来势甚快,那是两人两骑。
小伙子的刀加快了,一刀刀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真的,是两人两骑,忽然间来近,看得更清楚,两匹仅是一般的黑马,高头神骏,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异种,准定是关外来的,再看那配备,不须行家,任何人一看也知道名贵异常。鞍上,是两个高大魁伟大汉,都是一脸的络腮胡,精神十足,威态逼人,两人的右腿边儿上还挂着一具革囊。
这两个大汉打扮装束跟小伙子差不多,可是人家那身行头可比小伙子的高明,帽是獭皮,皮袄硬是黑貂,就论这身行头,怕不值个千儿八百两的,小伙子跟人家一比,可就寒伧多了。
两匹黑马来近,人立,马嘶,打旋儿,一起针住,好俊的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