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益发丑了。啊我的天。
我的痛苦,我的痛苦是在我太普通。
她跟我说:“如果算错了数目,妈妈拿刀斩我。这个暑假连吃带玩又加飞机票,一万块的积蓄长翅膀就飞掉了。虽然用自己的钞票,她可紧张肉痛,大概是怕我用光了问她借,嘿!”
“你去了巴黎?”我问。
“没有!去了意大利,与鬼妹同学一道去的,跑得很痛快。啊你知不知道翡冷翠?这名字就好,不知谁想的,这地方之漂亮之有文化,令人心折,我差点儿在米开笺基罗先生的大卫像前跪了下来,叫一声妈呀,我不要离开这里了。”又笑。
“你还是老样子?走到那里都往博物馆里钻。”我说。
“可是这大卫像就是露天的搁在那里风吹雨打,我真受不了这刺激,一气之下,回了香港。”她笑。
“钱都花在衣服首饰上了。”我加一句。
“没有,”她摇头,“我逛地方从来不买衣服,我买衣服就去诗韵。我愿意给他们赚这个钱。你晓得我睥气。”
她的脾气是太好了。
“是呀!我在英国跟一个小男孩走了半年,一次意见也没闹过,什么都笑嘻嘻的,他倒是内疚,所以对我好得不得了,我是怎么想?如今有什么还是一辈子的事呢?一走就见不到他了,大冢开开心心,岂不是好?何苦发脾气,也没有到发脾气那交情。”
“你以前倒是常发火,把我弄得很尴尬。”
她拨了拨头发,笑笑。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她问我:“你太太好吗?”
我点点头。
“孩子好吗?”
我也点点头。
她忽然又笑了,“你看,大家都很好,大家都活著,大家都得活下去。”
她长大了。我握著她的手,但是却没有犯罪的感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