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冬瓜鸭很合节令。”
我坐在电影小子旁边,深觉生女儿没前途,还是生儿子好,这样鬼括过的文弱书生都有我陶陶去钟意他,简直没有天理。
陶陶有点不悦,当然,她一定在想:我的母亲太难侍候,什么样的人她都不喜欢。
为着表示爱屋及乌,我夹了一块鸭腿给那小子。
陶陶面色稍霁。
你看看这是什么年代,做母亲的要看女儿面色做人。
我还得找题材来同姓许的说话。
许导演是广东人吧?怎么想到拍上海故事?是流行的缘故?别闹笑话,有现成的顾问在这里。记住三十年前的旗袍全部原身出袖,只有上年纪才剪短发。
鞋子是做好鞋面才夹上鞋底,祖宗的像决不会挂在客堂间。
说得唇焦舌燥。
然而看得出他是那种主观很强、自以为是的人,很难听从别人的意见。
我终于问:“陶陶有什么优点?说来听听。”
我女儿抢先说:“我长得美。”
我白她一眼。
导演马上说:“陶陶可爱。”
浮面的爱。我知道我太苛求,但爱一个人,不能单因为对方似只洋娃娃。
我暗暗叹口气,也吃不下饭,只喝半碗汤。
叶伯伯是对的,我应该走开一下,去到不同的环境,放开怀抱。
我很快告辞。坐在他们中央,像个陌生人,话不投机。
我去看父亲。
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
不但躺在床上,头发胡须都好久没剃,花斑斑。眼袋很大,尤其惊人的是两腮赤肿,手碰上去是滚烫的。
“有没有看医生?”我失声问。
“医生说是扁桃腺发炎。”
“不会,”我说,“哪有这么严重?这要看专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