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站起来了,她去找工作,“你会什么”,“我都不会”,“你以前做什么”,“在杂碎店干活”,“那么,我查查唐人街有什么空——”,“不不,不要唐人街”,程岭慌了。
她打听到,租一个地方住,每个月起码要一百五十块,带着孩子,根本不能工作,出走的她前途茫茫。
这样下去,她会落到阴沟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同其他流离失所的妇女睡在一间大堂里,各占一张床位,一无所有的她们亦毋须箱柜来贮藏身外物。
睡觉的时候和衣将被褥扯得紧紧,生怕有人袭击,都像是吓破了胆子的小动物。
一日,下大雨,程岭吃着慈善机关提供的粗糙食物,一边盘算她的出路。
她忽然微笑了,生母,也曾经此劫吧。
把幼女交给程家领养时,不知是否亦是一个雨天?
程岭与生母之间的死结,忽然解开,所有误会,在该刹那冰释。
她低头喝一口水,正想站起来,忽然听得有人叫她。
“程岭。”语气是辛酸的。
她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印大先生那张深棕色的脸。
程岭悻悻然别转头。
印大先生端来张椅子坐她对面,“程岭,对不起,叫你受委屈了,我们找了七日七夜才知道你在这里,唉,真可怕,我以为永远失去你了。”
程岭不语。
“工作太辛苦了,我们决定添一个伙计,你好轻松点,对,美国人发明了电视机,在家里可以看电影,我已经替你们订了一台,不日运到。”
程岭低下了头。
“趁你不在,家里也全粉刷过了,你会喜欢的。”
程岭牵牵嘴角,终于开口:“大哥,你骗我。”
印大羞愧地低下头。
过很久他才说:“那女子,同老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