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他的喉间翻滚着奇怪的声音,似乎源自海底的呼啸,又仿佛草原月夜中狼的嚎叫,他把她飞快地放在床上,扣着她的后颈,恶狠狠地吻了下去,良久,他忽然失去了兴致,仰面躺到她身边,喃喃道:“你说过跟我一条命的,你怎么可以骗我……”
他的泪水流成两道溪流,在她心上叮咚而过,她俯身吻着他的眼睛,不停地说对不起。他突然把她推开,起身离去,她愣了愣,追着他出来,他已经闪身进了书房,把门反锁上了,她刚想敲门,听到里面闷闷的一声,“你让我安静一下!”
她颓然坐到地上。
罗方生在黑暗里点上一支烟,听凭那烟雾把自己包围,他肩膀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一直痛到心里,今天那一幕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他甚至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扣动扳机,他会变得如何疯狂。
终究还是错了,不应该把她留下来,不应该让柔弱的她故作坚强,跟着他在枪林弹雨中生活,不应该让她学枪,无数个不应该,归根结底,只是不该这样爱她。
不爱,就不会为她的一颦一笑所牵动,不会每次她出去都担心她的安危,不会看到她用枪指着自己时想与她同归于尽。
所有的事都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他东奔西突,却在每一处都看到她微笑的面容,她含泪的面容,她已侵入他的血脉,连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有她的味道,那淡淡的幽香,隐隐的中药味。
这辈子,要如何放开。
他长长叹息,心中百转千折,如滔天浪涌。他眉头一皱,突然想到她刚才在敲门,霍地从椅子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口,他把门一拉,地上一个满面泪容的苍白女子抬起头,朝他伸出双臂,“方生,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那一瞬,百炼钢顿成绕指柔。
十月,沉痛的消息接踵而来。先是日军突袭广州成功,广州很快陷落,而后守卫了四个多月的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