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锣鼓幡然醒悟,用自己跳跃的鼓点追随而上,天地间如愤怒的海,把惊涛骇浪催起,好似有吞没一切的力量。
在甘蓝巡逻的士兵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留下空寂的甘蓝城,他们哇啦啦叫着来到乱坟坡,这里聚集着许多吹鼓手,大家就着天上星星的微光,脸上都是刀斧刻出般的悲壮。
“不许吹!”领头的军官叫嚷着,边拔出长长的军刀。
没有人理会他,甘蓝送别调是每个甘蓝人都应该享受的,这是作为甘蓝人最后的热闹,也是人们最后的祝福。
祝福他们,黄泉很冷,多加珍重。
军官的军刀逼近唢呐手的脖子,刀在星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把他的一边脸耀得惨白,唢呐手是一个黑脸老人,他脸上沟壑纵横,眼中一片淡然,他根本没有看这刀,把眼睛淹没在皱纹中,鼓足了力气,把送别调的每一个声音拉得更高更长。
“八嘎!”军官的仁丹胡子缩成一条可笑的虫,他把刀从唢呐手脖子上挪开,缓缓地举高头顶,然后,狠狠劈了下去。
唢呐声停了,锣鼓声催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哀鸣,铙钹更急更快,追随着每个鼓点,好似在用生命奏这最后一曲送别,为自己,为他们。
黄泉很冷,大家珍重。
黄泉很冷,大家相携同行。
黄泉很冷,大家总有一天会等到凶神恶煞的这些人。
第二天早晨,在悲伤的情人崖下,在呜咽的松树林中,一个高高的坟冢拔地而起,无字无碑,只是累累的黄土,只有层层的铁骨铮铮。
金继祖从省城回来,连家都没回,就连忙赶去原来的驻军总部求见佐藤少佐,少佐在司令部开会,守卫让他在客厅等,他在客厅中间的茶几边上站了两个小时,佐藤少佐才慢腾腾从会议室出来,他留着一抹仁丹胡子,眼睛细细长长,永远好似在眯眼看人。
金继祖见着他,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