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青藏高原上的藏羚羊一样轻灵的步子,快步走来。
……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不能相信,那暖暖的曾经近在咫尺的均匀呼吸,如今就这样冰寒地离去,永无重逢。万千悲苦如同砸碎了的玻璃碴,锋利地闪烁着光芒,笔直插入了血管,刺入胸膛。它们划开每一道神经的外壳,缠绕每一束感觉末梢,呼啸着碾磨过去,留下亿万条深入骨髓的锐痛。
罗纬芝特别看了看李元的嘴巴,那里现在已不留任何痕迹。口对口吸痰?!李元啊!你多么可怕多么傻!多么原始多危险!现代的医生们早已放弃了这一极其有效但极其惨烈的救治方式,它把医生置于了死亡的裸境。这等于是让一个人挺身而出为他人抵挡子弹。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没有人可以要求医生们这样做。正规医学训练中,绝没有这样的教程。与时俱进的医疗器械,对这种危境有多种解救方式,每一种都有效,但需要时间。而抢救中最宝贵的正是时间,它以分以秒甚至是十分之一秒为尺度来计算。李元你选择了这种最古老最朴素最直接的抢救方式,你可曾在那一刻想到过我?!
你一定是奋不顾身地扑下去,完全忘记了那是数以亿万计的病毒大本营。你赤膊上阵,对病人肝胆相见生死相许。不!也许你没有忘记,但你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医生,还没有练得面对死亡心若止水。你还不懂得第一要务是保护自己。生死相搏之时,完全将自身置之度外,以命换命。
可是,李元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抵得过千百条命!你知不知道,你用了整条江河,去挽救一滴水!你知不知道,你救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却把你的爱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里是离她的恋人最近的地方,她想就这样站着,一直站下去,直到成为一尊冰雕。周围无数尸体,冷气流动发出毒蛇般的嘶啦声。不知过了多久,罗纬芝防疫服着中佩戴的对讲机响了。“请速回。冷库内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