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不把我放在你口袋的纸条当回事,不是拿出来擤鼻涕,就是尿湿——”
讲到这里,父亲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了起来, 一笑,眼泪就出来了。母亲还在厨房自言自语,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是明白人,我知道我不能死,我一死,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看到很多和我一样的知识分子,他们为了坚持原则,坚持共产党主义理想,坚持信念,又或者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顶撞了造反派,得罪了红卫兵,结果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打残;他们死了,倒是杀身成仁了,他们眼睛一闭,苦难就结束了,可是他们的孩子呢?苦难还刚刚开始呀,那些父母被关进监狱或者受到非人折磨的父母的子女在学校也受尽欺凌,有的无法忍受甚至自杀了,幸存下来的也基本上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力。我不是没有看到这个残酷的现实呀。好在经过解放后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政治斗争的磨炼,我已经成熟到抛弃所有被人灌输的理想了,如果说我还剩下有一个理想的话,那就是你们几个孩子,你们不但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希望, 我的一切。”
我细细回味着父亲的话,原来父亲也有理想,只是他的理想就是我。
“只要可以把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带大,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当时就是下了这样的决心。 於是在整个文化大革命中,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我认罪,我就低头,让我反省,我就写检讨。在最危险的时候,我怕那些造反派失去耐心,我不得不让你姐姐带着你们一起坐在会场最前排,观看我在台上低着头挂着牌子挨批斗。那时造反派好几次在申讨我的时候激动不已,想向我下毒手,可是毕竟人心肉做的,当他们看到台下你姐姐带着只有三岁的你坐在那里时,就避重就轻,不踢我的肝脏脾脏,而只是狠狠地刮我耳括子,象击拳袋一样打我的腰。不过你知道,我虽然被打得昏头昏脑,有时还满身是血,可是我只要眼角瞟到台下的你们兄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