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浆汁儿和张回。我开的是路虎卫士,白色的。
坚硬的公路没有了,偶尔在戈壁滩上能看到两条车辙,断断续续,走着走着又不见了。我们看到了一辆无人认领的卡车,它被大风吹翻在路旁,不知道多少年了,几乎看不出颜色,玻璃都碎了,四个轮胎是瘪的。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车里没有尸骨。
浆汁儿举着手机在拍。
张回坐在后座上,一直没说话。
我和浆汁儿的后脑勺,都在张回的监控下。我们却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动作。
我把车停下来,回头说:“张回,你和浆汁儿换换。”
浆汁儿说:“为什么?”
我说:“副驾不安全,保护女性。”
张回听了这话,赶紧“噢”了一声,打开车门跳出去。
浆汁儿没客气,她说:“那我去后座睡觉了啊。”
我说:“有毯子,盖上点儿。”
浆汁儿说:“你的毯子?那还是算了吧。”
浆汁儿拎着她的挎包去了后座,我和张回并排坐在了前面。
继续行进。
我们尚未进入罗布泊。
戈壁滩上,根本不见人烟。只是很远的地方出现过一排低矮歪斜的土屋,那叫土窝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不知道是铁矿工人住的,还是犯人住的。
这是我们最后见到的人类房舍。
戈壁滩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车子有些飘。
我说:“张回,咱们聊聊天吧。”
他说:“好哇。”
我说:“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他说:“省司法学校。”
我说:“你能讲讲监狱的故事吗?提提神。”
他说:“其实,在监狱工作很枯燥。”
我说:“在外人看来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