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问:“很冷吗?”
暗哨说:“不……不是,这风不停的刮,刮得我有点受不了。”
李顺脱下大衣扔过去:“穿上吧。”
暗哨吃了一惊:“这不行,营长,我穿了你的大衣,你不得冷坏?”
李顺说:“我扛得住。”抬头看着天空中那轮半月,露出缅怀的神色:“你们啊,在关内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变得娇贵起来了!在老家,这样的天气算冷吗?简直称得上暖和。我还记得,五年前那个冬天,鬼子出动五六万人马,疯了似的扫荡北满,我们无法与他们抗衡,只能不停地转移……那年北满的冬天可真冷啊,动不动就是零下二三十度,我们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更不能生火取暖,到了晚上只能整晚不睡觉,咬着牙硬熬。我让队员们互相监督,看到谁闭上眼睛的就用雪团砸醒他,因为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冻死了,睁大眼睛冻死了。你们现在这身骨子,回到北满的荒野过我们那时候的日子,只怕三天都撑不下去。”
暗哨崇拜的说:“营长你可是全旅闻名的好汉,我们哪能跟你比呢?”说到这里,他忽然问:“东北的冬天真的很冷吗?”
李顺反问:“冷不冷你不知道?”
暗哨有些惆怅的说:“九一八的时候跟着我爸妈逃进关内,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我都快不记得家乡是什么样子了……”
李顺也是一阵怅然:“快不记得了么……可我记得很清楚呢!我家在辽南山区里,下山走不了多远就是一条大河,我们百十户人家开垦荒地,种上玉米、大豆、高梁和土豆,平时靠种地捕鱼为生,到了秋天就上山采野参捡鹿茸,到了冬天则冒着风雪在山林里追熊猎虎……冬天,山上山下都被冰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到春天了,冰雪消融,河岸,山间,苍翠欲滴;夏天田里的玉米高粱,河边的芦苇,杆子都比一个人还高;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