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气喘吁吁的站在我面前,用着几年前我便已经听腻歪了的陈词老调,从我记事儿开始,我耳边都是他永无止境的谩骂。
杨树林总会在傍晚时分,跑到我家的门口,我的大树洞前,千篇一律的破口大骂,因为每年夏天,我都喜欢蜷缩在老槐树的树洞里,感受着闷热与潮湿,更喜欢火辣辣的太阳晒在脸上的刺痛感。
一晃我七岁了,他却像是永远都不知疲惫一样,总是会在我家的大门口,在我的耳朵边上,死一样的循环着。
别看他这么骂我,但我并不怪他。
听村子里的老辈人说,当年我出生足足折腾了我妈四天三夜,最后一个晚上的时候,王婆子见我妈终于要生了,赶紧出去倒热水,哪想等她再次端着热水进屋的时候,只见满身是血的我,正往外爬着。
王婆子当时吓得直接杵在了门口,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点点的爬出了我妈的体外。
王婆子接产了这么多年,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么自力更生的孩子,以至于惊吓过度导致手上一个不稳,摔了手中的水盆。
“咣当——!”一声的巨响。
蓦地,我就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笑,也是唯一的一次。
王婆子却直挺挺的昏倒在了地上,从那之后就再也没醒来过。
而杨树林就是王婆子的亲孙子。
“杨树林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懒啪啪的睁开眼睛,看着满头大汗,背着书包的杨树林。
杨树林愣了愣,随后才说:“啊,那什么,今天周五下午大扫除,回来的早。”
“哦。”我点了点头,“你也骂完我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其实杨树林本身对我的敌意并不大,他也会和我说上几句话,和村子里那些在背后戳着我脊梁骨的村民比起来,他已经很好了。
只不过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