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酒壶递了过去:“你走罢,走了就别回来了!”
轲听着这丈夫的话,深吸一口气,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角,你听我一句,别再上战场了,我们今次命大,能够活下来,可是下一次呢?那些死了的人,他们家中的小儿女,他们家中的老叟老妪,又该怎么办呢?”
家里的顶梁柱死了,他留下来的父母、儿女,真的能有活路吗?
农会真的能够养活他们吗?秦王政真的愿意养他们吗?失去了依靠,以后土地私有了,真的不会被农会夺去,然后将那无依无靠的老人小孩儿,赶出去放任他们等死吗?
轲以前思考过这些的。
王二五百主教授过他们简单的计谋,农会的互相配合和良好的伙食使他们头脑较之从前,更加灵便。
尽管没有上过学,尽管不识字,但轲是能够自己思考的人。
他会担心,会害怕,会焦虑,也会因此而激动得睡不着觉,死命的想要往上爬。
往上爬了,父母便不会再无依无靠;往上爬了,儿女便可以不再重复吃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往上爬了,妻不会看着别家妇人的好衣羡艳不已……
自己得往上爬呵。
他这样的思考着,但找不到路。
于是贵人派人来谈土地收购的时候,他惊恐不已。
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一条路。
因为是第一批的私有土地,更是一个风口的开端,所以这批土地的价格高得令轲无法想象。
于是他更加恐惧。
因为太高了。
他以往最大胆的设想,都不足以想象他如今唾手可得的财富。
这高得令人咋舌的财富,让轲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什么陷阱。
可是会是什么陷阱呢?
他一面惶恐,一面焦虑。
最终他咬了牙,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