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听同胞歌唱,但现在不太一样。高亢的歌声反倒成为刺耳的噪音,他的脑袋乱哄哄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裂了。他能感觉到,有一个活物在脑颅里扎根、生长,它在一天天扩大,贪婪地汲取他吸收的食物和水分。
总有一天,它会撑破他的脑袋,喷涌出一滩血水,带走他的性命。
苍言烦躁不安,视线开始晃动,银白色的曼陀罗随风颤动。它们好像开始加速生长,剧烈抖动着,一株株白嫩的花瓣从茎中挤了出来,傍晚的夕阳和灰暗的天空一同投射出橘红色的火光,天在燃烧,大地在燃烧,扑腾的烈火像雪啸袭来时一样,气势磅礴、无法阻挡。
这就是中原人讲的“报应”吗?
苍言捂着脑袋,痛苦地蹲下身子。
眼睛在缓慢开合,两条黑线不断切割着脑中画面,他开始分不清左右上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他产生“不如自行了断”的错觉。他咬紧牙关,用力呼吸。先吐气,肺部一空,两侧粘膜紧贴在一起,随后猛地吸气。
“哈……哈……”
苍言绝望地抬起头,不知道何时才能迎来解脱。
……不能是现在。
心中的声音告诉他,他还有要做的事没做完。
他故作常态,挺直腰板离开这个噩梦萦绕的小庭园,来到了议事大厅,客人已经在等他了。
对方个子不高不矮,有些驼背,体态猥琐,一看就是小人之徒,看上去没什么底蕴——如果一个人以貌待人,他一定会看到这些东西。但苍言知道,这都是男子的伪装。
他用这样的外表迷惑他人,无论熟人还是陌生人,即便苍言清楚他的心机和谋略,潜意识还是容易被这副落魄样貌蒙骗,不自觉地放松警惕。
“我等了好一会儿,”男子见苍言进来,立刻起立微微欠身,“看来陛下身体不太舒服。”
苍言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