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还在比武场上较量的对手,现在竟变成这般惨状。她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稚泣不知过得怎么样,他应该还在京城,想必也快要动身前来北方了,整个武林都在朝北方移动,未来的武林格局会不会因为这场战争而改变?中原将不再是武林的中心,北方才是?
沈以乐一瞬间想了很多事,却什么都没能想清楚。现在的她只能提问,做不出解答,逻辑的链条已经被战斗消磨,唯有本能尚且存有。
“得找大夫,”靡舟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里太冷,我帮不了他多少。走,我背他。”
“让我来吧。”浑身是血的人说,“靡前辈已经受伤了。”
“不必。他是我狄禅宗的人,我来。”靡舟不由分说将雅休往身上一背,勉强迈开步子。
浑身是血的人为他们开路,沈以乐则走在最后,观察后头的情况,并稍微用枯枝败叶掩盖行踪。
这到底是哪?她听到不远处有溪水潺潺的声音,水在流动,说明这里不算太北,应当离北伐军营地不远。继续往前,她看到了溪水。
水已没声音,被乱石沙砾阻挡,分流成无数细蔓钻入土壤。
“那里有水。”她告诉靡舟。
靡舟舔了舔嘴唇。他——他们都有些渴了,一晚的战斗精疲力竭,血和水都失去太多,溪水在下坡的黑暗处,他实在没法背着雅休走到那里,于是叫沈以乐和另一个人带点回来。
沈以乐轻巧地下了坡,沿途找了几片饱满的树叶用以承水。
杂着泥沙的水算不上甘露,但也让沈以乐感动不已,她跪在地上,把满是血尘的脸放入溪流,像牲口般饮水。
“掌门小心点,这里很滑。”浑身是血的人提醒她,并挽住她的手臂,防止失足滚下山坡。
“多谢……”
她在水里嘟囔,一股股气泡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