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农民抄着手在旁边收钱,五块钱骑一次。
小杨不说话,也不骑。
我不知死活,穿着半截牛仔裤就上去了,自告奋勇:“看我给你骑。”
上了马,我刚拉上缰绳,农民大概是踹了马屁股一脚,那马就疯了。我在马上颠得魂飞魄散,路过小杨的时候,居然还顾上冲他龇牙一乐。
他看我这样子,也笑了。老范说,这么多天,就看他笑了这一次。
到晚上,我两条小腿内侧都是青紫的。
老范这个没有常识的人,给我端盆水:“泡,热水里泡泡就好了。”
我把腿像面团子一样插在热水里发着,一边写了封信给小杨:“对遭受的侮辱,不需要愤怒,也不需要还击,只需要蔑视。”
蔑视侮辱并不是最好的方式,但我当时能想到的,只是用这种说法去激发一个男孩子的骄傲,帮他熬过这段时间。
“痛苦的时候,”我大概还记得信的结尾,因为像是写给十四岁的自己,“去看西北的天空,去看明亮的树林,那是永恒的安慰。”
我问过几个孩子,为什么你们对苗苗的感情这么深?
共同的说法是:“她能理解人。”
“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能理解人?”
“听别人说话的人。”小蔡说。
连续服毒事件发生后,从省里来过两位年长的心理老师,她们说:“这个年纪的孩子,特点就是以伙伴的价值观和情感为中心。他们这种非常牢固的小团体友情,一旦关键链条断了,就很危险。”
链条的中心是苗苗。照片上这姑娘眉目如画——柔和的蜡笔画,小尖下巴,笑起来大眼一弯,成绩好,还没有班干部气质,鸦黑头发向后一把束起,小碎卷弯在额头边上。她站在台上擦黑板,底下男生女生都默默看她的马尾荡来荡去。
她在遗书里让爸妈不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