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堑壕的铁罐继续喷吐着炼金烟雾,滚滚白烟向低处翻涌,很快就灌满了堑壕。
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是蒙泰库科利仍然没有下达装填命令,甚至都还没有告诉部下要用哪种炮弹。
旁边的副官都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往中校身边走了一步,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蒙泰库科利只是瞪了一眼,就让自己的学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经过一段难熬的喘息,叛军的大炮又开始吼叫起来。
不过,不是那几门旧式重炮,因为射击声清脆、通透。
蒙泰库科利立刻拧开代表六磅炮的三个沙漏,将沙漏里还没流尽的细沙直接甩到地上,然后飞快地将沙漏重新拧紧,倒置。
“就炮!火药减半!”蒙泰库科利大吼,“霰弹一发装填!”
“火药减半!霰弹一发装填!”副官如梦初醒,大喊着奔向炮位。
各炮的炮长们也大喊着重复命令,装填手填入半份火药,然后垫上隔板,将装满铅子的锡罐塞进炮口。
蒙泰库科利亲自调整射角,他转动螺杆,让已经提前对准叛军六磅炮的炮口继续抬高,高到几乎是在斜指着天空。
“不要把大炮浪费在消灭敌人的大炮上。”
这是蒙泰库科利对于每一名炮兵科学员的教导。
因为大炮的射击机会太宝贵了,用大炮摧毁大炮的效率又太低了。
更不要说此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算想进行“大炮决斗”,也无法精确瞄准,只能朝着对方阵地上亮起火光的位置模糊射击。
而且,假如叛军的炮兵指挥官认真听过炮兵科主任的课,他一定会提前布置好掩体,每一次射击之后,都用移动屏障封闭射击口。
反观蒙泰库科利当前所在的炮兵阵地,只是仓促构筑,远称不上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