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我都写了什么?快,将这文章,烧了!”
“夫子!”外面还有五威司命的人看着,王隆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无法掩盖他的不甘:“恕弟子直言,这可是夫子近十年来……不,可能是自拾笔以来,最好的一篇赋!”
“是么?”
扬雄一笑,多年未见的傲然自得又回到了脸上。
他最初是模仿老乡司马相如,作《蜀都赋》,辞藻丽则丽矣,却没有自己的魂魄;后来去秭归凭吊屈原,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往往摭《离骚》之文而故意反之。年轻时候的作品太矫揉造作,用后世的话说,为赋新词强说愁。
等他四旬入朝,想要凭借文章立足,铆足了劲努力,但《甘泉》《长杨》《羽林》等四篇大赋仍不能脱开司马相如的影子。扬雄自觉,自己在文坛上的地位,也就和汉宣帝时,同样是他巴蜀老乡的王褒差不多吧。
直到他人生大起大落,看透了世事,《解嘲》《逐贫》才有了自己的风骨。只扬雄为人素来纠结,平白给自己限制了许多条条框框,今日竟是第一次放开手脚胸襟,痛快直抒己意。
王隆捧着扬雄的文,目不转睛,实在是喜欢得很,却无法阻止扬雄毁掉它的决心。
第五伦秋天时送来的小煤炉被点燃,里面是最好的煤球,做成了兽头模样,这批货走的是高端路线,专门卖给富贵人家,以及赠送师友,还仔细叮嘱了通风事宜。
扬雄家是极惨的五代单传,几乎没有任何亲属,连两个儿子都已早早逝世,算是了无牵挂。
但他还有三名弟子。
天赋很一般却默默照顾老师的侯芭,一心想要作出好辞赋如痴如狂的王隆。
还有扬雄最中意的爱徒,闻讯后正在路上飞马赶来的第五伦。
“老夫临了奋发一遭无所谓,我七十二岁了,阁也跳了,腿都断了,还怕什么?却万万不能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