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何况,自从多年前五威司命不慎办错案,害得子云翁投阁而下,还丢了官职,终日嗜酒家中贫困,实在可叹,天子器重子云翁,这是故意给你机遇,重新获得大夫之位,好保禄终老啊。其实以子云翁的本事,只要你想,像张伯松一样封侯,真是轻而易举!”
确实如此,但扬雄始终都没踏出那一步。
说到这,陈崇忽然话音一转,左右看看道:“扬公这小宅当真不错。”
他踩着脚下硬质平整的地面,似笑非笑:“我听说三皇五帝之时,人们住的是陶桴复穴,木棍搭草棚,瓦盖的窟室,能够防御冷热、挡风蔽雨就行。到了后来,也是椽子不砍削,茅草不剪齐,不进行修饰加工。大夫才有方木屋梁和带柱子的厅堂,后来又多了藻井、门槛,栏杆上雕刻有花纹,还用白土粉饰墙壁。”
“而扬公此宅平整如此,也不知算不算超出规格,若是予虞唐尊见了,恐怕要抨击奢靡了。”
他话到此打住,笑道:“总之,此事便拜托子云翁了。”
言罢陈崇告辞,没给扬雄再推脱的机会,甚至留下了两个五威使者,坐在院中盯着扬雄作赋,不准他离开。
扬雄脸色有些苦闷,只回到屋舍中,跟他学辞赋,今日正好在身边的弟子王隆不由道:“夫子,陈崇如此相迫,莫非是因为上次吾等救伯鱼出五威司命一事,怀恨在心,故意相逼?”
他虽然憨憨,却也看出事有蹊跷。
扬雄却道:“不单是为了那件事。”
侯芭跟扬雄时间久,知道得多一些:“总不会是因为陈崇与张竦相善,而夫子同张竦素来不相得,故意刁难夫子吧?”
文无第一,过去张竦与扬雄是有争锋的,而张竦有位朋友,与清贫寡欲的张竦不同,好酒而生活奢靡,喜欢引用扬雄的《酒箴》来讽喻张竦——显然是他根本没读懂此箴的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