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已经多年没更换过新衣裳了,却更关心坏掉的纺车。
砍柴不难,麻烦的是,如何将柘柴卖出价钱来。
原本樊崇依靠贩柴给县乡邻居换米、布,也够自给自足了。然而每年的口钱、算赋都要收正儿八经的钱,赋税还一年比一年重,也不知真是皇帝在加税,还是负责收税的郡府和豪强联手摊派的。必须去集市才能换得,那点钱若是逾期交不上,等待他家的将是灭顶之灾。
樊崇将几百斤的柴装上吱吱呀呀的舆车,和几个同行的樵夫一起,推着它们艰难朝二十里外的郡城走去。
结伴是必须的,谁的舆车坏了、柴洒了,都能帮忙修补。遇到了一个小坡,也能相互帮忙推上去。
他们也能在路上抱团取暖,不必选择驿站过夜,白白出一捆木柴给置吏。樊崇将厚衣留在家里给妻儿御寒了,可怜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裳,心里却担心柴卖不出去,还希望天更寒冷。夜晚的风吹得众人瑟瑟发抖,但每根柴都是换取的关键,没必要时,他们是舍不得烧的,只在路边随便捡些枯树枝凑合取暖。
而遇上路霸恶匪,也能靠着一群樵夫手中的斧头,让他们不敢勒索。樊崇已隐隐成了樵夫的头领,像他这样的人,一般会再向其他人收取一定的好处,作为保护费,从而改善生活,但樊崇从不如此,他就讲究一个公平。
在贫穷这条路上,好歹不止他一个人在挣扎。
离开了崎岖的小道上,再步入泥泞的大道,一路上柴车摇摇晃晃,众人嘴唇已经发白干裂,眼睛里充满血丝,目光也十分涣散,但他们依旧没有停下。
他们穿过坞堡林立的田畴,田奴天刚亮就起来埋头苦干,豪强的子女却才刚刚起来悠闲地梳妆打扮,为游猎和夜宴做准备,众人所挑的薪柴或许能为宴飨添点光亮,但去询问的樵夫多碰了壁,富家需要柘柴。
“但只要半车。”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