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行礼:“小人郑兴,拜见陛下。”
“郑少赣,昔日刘子骏门下一别,已有六七年未见了罢?”经王隆提醒,第五伦总算记起此人,问道:“回到长安,可有变化?比起南阳如何?”
郑兴本已想好了怎么答,但这一刻话到嘴边,居然哽咽了,只用手去掩面:“小人失礼,失礼了!”
第五伦注意到,郑兴眼眶居然真是红的,只当此人擅长作伪,在自己面前矫揉造作,心里已有点不喜。
这倒是冤枉郑兴了,他的哭泣是真情实感,自打三年前离开长安后,已久久未闻弦歌,外面的世界尽是刀光剑影,容不得慢悠悠的礼乐。
他曾在刘玄的绿汉宫廷里做官,协助刘玄搞制度建设,但刘玄庸主,所用非人,时人嘲笑说:“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这群斜鼻歪嘴的家伙充斥宛城朝堂,而绿林渠帅又尽是一批盗匪,甚至有当堂跟刘玄吹嘘在驻地抢到多少财物的。
至于赤眉?那就更是一言难尽了,打下宛城后,徐宣也想搞点等级制度出来,让郑兴协助设宴乐大会,当庆贺当日,一部分赤眉战士突然闯入,自顾自加入宴会,樊崇竟也不以为忤,下场与他们赤臂袒胸地划拳,尽是乌烟瘴气。
真是一蟹不如一蟹啊,从那时候起,郑兴就笃定赤眉不可能有所建树,身为经学大师,在赤眉地位不如一个拎刀匹夫,只等着时机逃走。
直到方才,但闻编钟叮叮当当的敲打,以及那首熟悉的宴饮乐《宾之初筵》,偏头听了会,一时间竟热泪盈眶。
他缓了片刻后,才拜道:“久行礼崩乐坏之地,不图今日复见朝廷威仪。”
这话倒是还算中听,第五伦听说,郑兴是刘歆诸多门生中,最被认可的传人,他精习《公羊春秋》、《左氏传》,乃是著名的经学大师,真要辩起经来,第五伦手下众人还不一定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