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了。
刘盆子学会了挖野菜、拾地软,亏得是夏天,只要下一场雨,山坡上就全是绿油油的植物,会识种类的人能从一堆杂草里准确找到能下肚的,但刘盆子等人不懂,就只能跟割牛草一样乱挖——牛全没了,要么杀了吃肉,要么载着辎重随赤眉主力西征。
挖野菜的人很多,有的人饿到掐下野菜就往嘴里塞,嚼得牙都绿了。刘盆子觉得,他们就像赶到绿草地上抢青的牛羊群,只剩下吃的本能。
亦不乏误食毒草毙命的,刘盆子和赵家兄弟去收过尸,他发现这些人死时并不狰狞,总是笑着的,后来他才明白,此时死去反而是幸运,便不用再经历更痛苦的饥肠辘辘。
等野菜也被啃食殆尽,新的来不及长出来,林子里的树皮也被剥光时,更疯狂的事开始发生。
有饿疯了去啃朽木的,将木渣连同柴虫一起塞进嘴里咀嚼。
也有吃土的,可以吃的是后世称之为“高岭土”的玩意。
在最艰难那几天,刘盆子将安全的食物,让给误食毒菜后上吐下泻,病到奄奄一息的桓谭,自己则试着吃土,极难下咽,就跟嚼沙子一样。
“土不就是沙子么?”赵孝也跟他一起吞咽,他将能吃的东西多让给了弟弟,对桓谭也算照顾,赵孝当年也曾举孝廉为郎,在长安与桓谭有过一面之缘。
土吞下去后能缓解饥饿,但难受的是后面,肚子胀得不行,但蹲一个时辰都都排不出便来,半个月后,陆续有人腹胀而死。
刘盆子怕了,只能趴在石头上,让赵孝、赵礼兄弟用筷子给他掏粪蛋,痛得他杀猪一样叫,血把赵孝手都染红了。
刘盆子哭得不行,兄长还在的时候,纵是在赤眉军中放牛,他也没受过这委屈啊,只抽泣说再也不吃土了,饿死也不吃了。
和他一样想法的不乏其人,这几日,陆续出现了盗尸的事,先前掩埋下去的尸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