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刘伯升战死当天。
为了打消更始皇帝怀疑,匆匆成婚那几日,刘秀念在夜里确实暗有涕泪,还叫冯异发现。但也就数天而已,在此之后忙于旅途奔波、寄人篱下,得为自己这小团体的生存操心,就渐渐淡了。
可今晨,他却哭得尤其厉害,从噩梦中惊醒时,枕布竟已全湿!
梦里的情形已记不清了,好似是年少时的事,兄长笑貌格外清晰。
刘秀抹去脸上的泪痕自责:“我这是怎么了?功业未创,受了点挫折便哭哭啼啼,羞为高皇帝子孙啊。”
他立刻翻起身来整理衣冠走出门,这是一间位于梁地睢阳城外郭的院落,一共三进,作为梁王刘永的客人,刘秀麾下众人都住了进来。
朱祐在树荫下读着不知从哪找来的书,手里还捻着两枚棋子,他当年可是在太学做过高弟讲师的,行伍中也手不释卷,文质彬彬。
陈俊和傅俊这两个武夫则在院中手搏,一个持戟一个持刀与钩镶,你来我往。
浓眉大眼的冯异手持蒲扇,蹲在灶前扇着火,那烟火熏得他眼睛眯了起来。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冯异却是特例,他厨艺居然不错,众人吃不惯梁地食物,还是冯异能做点颍宛之菜。而勤力少言的臧宫则在挑着粪桶,在院后的园圃中浇菜——刘秀种的,他们已在此落脚月余了。
刘秀奉更始之命东来,使命有二,一是正式册封梁王,让后续的更始政权两千石入驻刘永和董宪控制的各郡,其二是招抚赤眉军。
但第一件事一直没谈妥当,而第二件事,刘秀更一直拖着,只留在睢阳观察形势。
众人见刘秀起来后,都停下手里的事朝他作揖。
刘秀看了一圈后道:“其余人呢?”
冯异禀报:“铫(yáo)期、祭遵跟着王霸,去城里打探消息。”
“邓禹呢?”